梣言

@啤酒
怎么好像有一阵风在赶来的途中,说它懂我的梦

【祺鑫】桃色头条

 

腹黑冰山军阀上将马×天不怕地不怕记者丁

民国 | 重生 | 直掰弯 | 微火葬场

私设勿上升

 

“相机里全是我那不讲理的爱人。”

 

                

 


00.

 

民国五年冬月二十八,上京初雪。

 

卖冰糖葫芦的老头脚底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街边的小摊不及商铺暖和,摊贩纷纷抄起了手,脸颊冻得通红却还是卖力吆喝着。

 

黑色的斯蒂庞克在雪雾的笼罩下行驶的仍然毫无收敛,那是身份的象征,人们会自觉避让,使之有足够的空间横行霸道,施一施官威。

 

车子在戏楼前停下的一刻,早便听到风声等在门口的戏院老板脚底便抹了油似的陪着笑脸微微弯着腰上前为后座的人打开车门,谄媚至极。

 

军靴长腿,宽肩窄腰,男人姣好的身材比例在一身绿色军装的勾勒下更显挺拔夺目,宽大的披风落了雪又很快消融,可分明人比雪还要冷上几分,尤其是眉宇间淡淡的不耐和凤眼里的无波无澜,衬得整个人都凶巴巴的,不发一言便拒人千里之外。

 

周边一时间围上来不少身着旗袍的贵妇人,皆想抓住这机会一睹这京城最绝绝的人是怎样的风姿。

 

修长的手指摆弄着皮质手套,突如其来的闪光灯让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马嘉祺的舌尖在后槽牙上扫了一圈,抬头去看灯光的源头,不想被人抓住机会补拍了一张正脸,刺得他皱起了眉头,他本就是不喜欢拍照的。

 

始作俑者也意识到自己手滑闯了祸,将相机抱在胸前跟人对视着愣了两秒,随即转身拨开人群拔腿就跑,边跑边懊悔不已。本是想偷拍抢个头条,倒是忘了这该死的闪光灯。

 

 

01.

 

被人绑了押进车里的时候,丁程鑫还欲哭无泪地盯着那“绑架”他的人,两个习武之人毫不怜惜地摆弄着他从报社借来的昂贵相机,试图将他拍下的照片从里面抠出来一样的不择手段。

 

“哎我说二位爷……”

 

话刚出口,左右两道不那么和善的目光就硬生生让他把剩下的话憋回了肚子里,只剩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竟闪得人心里直乱跳。

 

突然被直勾勾地盯着,丁程鑫更是慌得不行,无措地舔了舔嘴唇便低下了头欣赏起了自己的脚尖。怎么他们这种人净是些不好相与的?

 

殊不知,这一系列的小动作竟让两个男人起了歪心思,带着薄茧的指腹在他后颈处捏了捏,仅是冰凉的温度便惊得他缩起了脖子。刚惊大了眸子看向这一位,另一位的手掌便覆上了他的大腿。

 

“大男人长得跟个小娘们儿似的,细皮嫩肉的招人疼。”

 

察觉出话语间变了味道,丁程鑫也沉了脸,他向来是个圆滑的人,看人下菜碟,但总归受不得辱的,谁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过是为了在这些达官显贵眼皮子底下混口饭吃,一向比较收敛锋芒。

 

“脏手拿开。”

 

话一出口,只换来了两声嘲笑,显然不把他这个被钳制的人放在眼里,“脾气还挺硬。”

 

说完还凑近了在他颈间嗅嗅,引起一阵恶心。

 

“你们敢动我,我一定让你们少帅一起上头条。”

 

“祺爷不喜拍照,尤其忌讳上报,你以为你今儿还有命回你的破报社写什么稿子吗?”

 

这二人所言非虚,丁程鑫也早有耳闻,若非上面施压要他出个头条,他才不来冒这个险,没成想阴差阳错还叫他拍到了正脸,这下好了,被抓了个正着,头条肯定是没了,小命还不晓得保不保得住。

 

“啧,只是可惜了这小模样,”一人将他下巴抬起来端详着,不知在动什么龌龊心思,“不如陪哥儿俩快活快活,到时候求个情总不是什么难事儿。”

 

打是肯定打不过这些个练家子的,丁程鑫也觉得该使出些迂回战术,咬了咬舌头逼出几许要掉不掉的泪珠子扮起了可怜相,抬起长腿搭在了旁边人的身上。

 

“那我这小命,可就拜托二位爷了~”

 

这样的举动显然取悦了对方,嘴上应着好说好说,胡茬已经扎上了他的脖子,丁程鑫躲了躲,那人皱眉,他便眼神示意前面还有个司机大哥,让将人撵了下去。

 

“我这手绑着,恐怕伺候不好您二位……”

 

学着怡红院里那些说辞做派,倒确实容易讨得男人欢心,尤其针对这种好色之徒,简直是说一不二。手上绳子一松,晃晃手腕,骑在人身上眼珠子转了转就对着人的命根子狠狠来了一拳,随后打开车门拔腿就跑。谁还顾得那劳什子相机值多少大洋,总归没有命金贵。

 

身后的人追得紧,搞得他路也顾不上看,闷头跑进了一处巷子,将迎面过来的人撞了一个踉跄,好在身板子结实,很快稳住步子还将他妥妥扶住。

 

“抱歉……”

 

眼前的人冷冰冰的,跟早晨相机里看到的一模一样,面无表情便让人觉得凶神恶煞的。

 

“少……少帅……”

 

追上来的人一时间顿住了脚步踌躇不前,马嘉祺治军极严,本想快活完便将人处理了丢的远远的,可眼下若是他们图谋不轨的事情真的被这小记者说了出去,没命的便成了他们俩。

 

“就这样一个细胳膊细腿的都看不住,我要你们什么用?”

 

马嘉祺说着手臂收的更紧了些,一只手攥着丁程鑫的手腕打量了一番,白皙的皮肤上绳子勒过的红痕分外显眼,目光移到人的脸上,受惊小鹿般的模样看起来可怜至极,可他向来也没什么怜悯之心。只是人过于白,随便碰碰便能留下痕迹,比如,颈间细小的吻痕。

 

“脖子,怎么弄的?”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在跟谁说话,丁程鑫看着他没动,贴的太近了,整个人都被一股檀木的气息拢住了,不知是披风香还是这人的体香,总之他觉得有些热了。

 

“我在问你话。”

 

“……我吗?”

 

马嘉祺见人迟疑,挑了挑眉肯定他的话,只是小人儿的嘴一张一合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一旁衣衫不整的两人打断了。两人只说他要逃跑,反抗的时候磕伤了。

 

奈何丁程鑫不是个好脾气的,吃不得这种哑巴亏,兀自从马嘉祺怀里挣脱了出来,转头叉着腰为自己打抱不平,马嘉祺早也收了力,想看看他有什么花样。

 

“明明就是你们两个占我便宜留下的,怎么见了你们少帅还不敢承认了?”

 

“刚才不还理直气壮的让我伺候你们,我以为你们整个队伍都是这种货色呢!”

 

“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着又转过身来把手指头指到了马嘉祺的脸前,“带出这样的兵,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面两人看着马嘉祺霎时间暗下来的脸色,腿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从小到大恐怕也没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这样跟他说话。

 

甚至没有一个正眼,便已极具威慑力,“自己回去领罚。”

 

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视线却始终盯着那个自知失言将手背到身后局促不安的人。

 

待两人跑远,马嘉祺抓住了要逃跑的人按在了一侧的砖墙上,“相机呢?”

 

后背硌得生疼,下巴被人捏得也疼,这次不必咬舌头也痛出了生理眼泪,丁程鑫抬手去救自己的下巴却无济于事,也无暇回答什么相不相机的了。

 

“疼……”

 

 

02.

 

丁程鑫是被马嘉祺硬塞进车里带那大宅子的,一路上无论他说什么那人都不予理睬,闭目养神,余光都不曾分给他半分。铁门、花园、喷泉和四层高的小洋楼,往常只在报上才能瞧见,如今竟真的进来了。

 

只是没来得及细细参观便被那个“莽夫”生生扛上了楼,顾着挣扎,对周遭路过的那些昂贵的老物件也未曾上心。

 

“我是什么东西?”

 

还未从跌进床里那种头昏脑涨的感觉中缓过来,便被人按着质问,只因为那一句失言,这人竟斤斤计较至此。

 

“你把我扔这儿干什么!”

 

没人理会他的言语,马嘉祺倾了倾身子将人压的更紧些,“回答我的问题。”

 

“流氓!败类!禽兽!猪狗……”

 

嘴巴上传来的触感将更难听的话挡了回去,只剩一双眼镜睁得浑圆,尽数表达着疑惑和震惊。

 

“你很吵。”

 

男人眼里多了些许情愫,不再似先前那般冰冰冷冷的,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什么伤感的故事,整个人流露出一种又苦又涩的气质。突然抬起的手让丁程鑫闭上了眼睛,他怕这个粗鲁的人随时都要打他。

 

手指拂过眉骨,在眉峰处反复摩挲,马嘉祺记得,这里曾经有个浅浅的疤,伤过之后便再没能消去,让他每看一次,心里的歉疚就会深上一分。

 

他将眼前人的轮廓细细描摹了一遍,温热的,因恐惧紧紧绷着的,睫毛轻颤着的,活生生的,他的……低头循着眉骨那处吻去,无意间将自己的心里话轻声吐露出来,“这次不会了。”

 

丁程鑫睁开眼睛,对这样的怪异行为无法理解,他只知道,他的腿被压的有些麻了,他似乎被一个男人……非礼了,荒谬至极。

 

“底片我会销毁的,”他回答了男人最初顾虑的问题,小心翼翼地试探,“我……可以走了吗?”

 

“走?”

 

马嘉祺眉心反复皱了皱,他记得先前丁程鑫是硬缠着他要留下来的,是丁程鑫对他一见钟情的,也是丁程鑫勾引他上床的……有个令他慌乱的想法渐渐漫上心扉。

 

“你也,重新来过了吗?”

 

被问到的人却不耐烦地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你有病吧?”

 

丁程鑫趁他失神一把将人推开就要往外跑,却被反应极快的人紧紧箍住了腰,男人的力道大得惊人,饶他怎么掰也难掰开,“你说要赖我一辈子的……”

 

耳廓传来濡湿感,痒痒的,带着难以言说的暧昧,让他说不清是慌张还是悸动,只是没出息地软了身子,任由湿热的吻一路辗转至侧颈也只能抓着人的纽扣闭眼咬紧牙关。

 

视线停留在先前被人留下来的痕迹上,马嘉祺伸手去搓,仿佛看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眼神一下子寒进了骨子里,指腹带着薄薄的茧子,将细嫩的皮肤磨得生疼。

 

可就如同攥在手中的流沙,越用力握紧,便越无法达到目的,他弄疼了丁程鑫,也弄丢了方才来之不易的温存。

 

动作缓了下来,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男人突然放手摔门离开了,留丁程鑫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里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什么人的影子,而那个人,收获了这个外人面前不可一世的男人全部的惦念和爱意。

 

他的心绪被浅浅勾动了几秒,如微风拂过,片刻间一点痕迹也无,只觉得清清冷冷又威风凛凛的少帅是个大情种这种话题一定是个不错的头条新闻,可他不敢拍了,更不敢写得人尽皆知,他向来惜命得很。

 

门被反锁了。

 

难以置信的,他被马嘉祺锁在了这间陌生的屋子里,试探着不断拧动门把手,传来的只有被金属卡住的声音,“马嘉祺!”

 

他拍门,喊人,都无济于事,厚重的大门与寻常人家不同,上好的实木,两扇门紧紧贴合在一起将他困在了这个镶着金边的囚笼之中。

 

不知敲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丁程鑫疲惫地坐在地板上,那不是军靴的声音,脚步也不似马嘉祺那般有力,必然不是那人好心,又或是想起了无关紧要的他。

 

“丁先生,少帅出门了。”

 

直到第二天,丁程鑫也没想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被莫名其妙地困在这里,期间有人问过他饿不饿,还没来得及应声便听到小姑娘被一个沙哑的男声唤走了。

 

他试着爬了爬窗子,却在不小心踩空的一刹那凭借求生欲重新爬了回来,壶里的水早被他喝了个精光,如今只能等那个发号施令的上位者回来宣判他的罪行。

 

好在床舒服得紧,躺下不过半晌便睡得沉了,醒来时屋内没了光,身侧却多了人。

 

马嘉祺的呼吸温温热热地落在他颈间,难得的平缓又没什么攻击力和威慑感,房间的门留着一条细缝,廊里的灯光偷跑进来,提醒他该离开了。

 

轻轻挪开腰间的手,丁程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扶住了险些被撞倒的落地灯。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怀里空落落的,心里也是,他好像接受不了那个人要从自己身边逃离的落差感。

 

那时他遇到的丁程鑫也是偷拍他被抓包的无名小记者,眼底慌乱,从底下人手里逃出来,鞋子都跑丢了一只,无头苍蝇似的撞进他怀里,从那双眼睛里谁也看不到如此短暂潦草的一生。

 

他甚至想不通,这样的一个人究竟为什么会跳脱世俗爱上不该爱的人,白白葬送了自己本可以潇洒快活的日子。

 

是丁程鑫先爱上他的,那种浓烈又炽热的感情让他难以忽视,又不得不逃避。

 

因为他救了他,在一伙强盗一样的人手里。可他解释过了,那只是凑巧而已,他凑巧去剿灭,而丁程鑫,凑巧为了一个头条落入了歹人窝里,被注射了无名的药剂,凑巧,他保住了他的性命。

 

 

04.

 

“马先生,我想报答您。”

 

丁程鑫站在偌大的一楼会客厅里,有些局促又欣喜地看着眼前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男人,不苟言笑却又风度翩翩,像是画报上走出来的人。

 

如削的下颌线是冷的,与投射过来的暖黄色灯光恰恰相反。

 

马嘉祺余光瞥了一眼,“不需要。”

 

“可我想赖在这里。”赖一辈子。

 

无视那人不解的目光,丁程鑫还是留下了,为他准备饭菜,打扫屋子,还摸清了他所有的喜好,就好像……贤妻良母那样,佣人们开始说闲话,让原本不在意的他开始关注起了丁程鑫的一举一动,竟也愈发觉得不妥。

 

他约了丁程鑫谈话,告诉他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家里会有很多人领了薪水去做,不需要突然冒出来的人无偿为此忙碌,请他离开。

 

“丁先生,我想您整天在这里,不会听不到别人如何议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这对我的声誉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丁程鑫只说他明白,可那双眼睛里仍旧不曾暗下去的光让人觉得,他好似又不明白,只是没人深究,任由他道了抱歉,收拾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

 

后来再见到,便是一个上流舞会上,丁程鑫作为特邀记者进入会场拍照,想要拿到一手新闻,闪光灯再次落在马嘉祺的脸上,像是蓄意提醒他自己的存在,随即走过来热络地打招呼。

 

“我是来见你的,马先生。”

 

“我想见你。”

 

直白的情感让他招架不住,以一句“我不想见你”匆忙喝酒掩饰,逃避那双笑意盈盈牵着他的心的眼睛,仿佛要说的并非“我想见你”,而是切切实实的“我想你”。

 

多余的一个“见”字,又将两人之间的关系拉开了一个适当又疏远的距离,他是懂分寸的,马嘉祺如是庆幸着。

 

可这一幕还是被捕风捉影的人拍了去,第二日便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父亲将报纸砸在他脸上时他只觉得,是丁程鑫为了头条刻意营造出来的烂俗戏码,假装他二人苟且,不惜抹黑他有断袖之癖。

 

他去报社找丁程鑫理论,却被旁的编辑告知人失踪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内心那种被戏耍的感觉便更为浓烈。

 

愤怒占据了大脑,他根据查到的地址找到了丁程鑫的家里,没有人开门,却被邻居告知那人整日都不曾出过门,他将门踹开时,却只看到了衣衫单薄,蜷缩在地面上瑟瑟发抖的身影。毫不怜惜的,他蹲下来扯着丁程鑫的胳膊质问,为什么要陷害他,全然未顾及对方当下究竟有多痛苦。

 

汗水将衣衫全部浸湿,大敞着的房门将人吹得不停打着冷战,嘴角渗出丝丝血迹,露出的胳膊上也尽是青紫的淤痕,从那刻开始,再见的丁程鑫便常是满目凄凉。

 

心脏被揪了一下,疼又不尽然,反而隐隐发慌,“怎么搞成这样?”

 

“你不该来的......”丁程鑫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掐自己的大腿,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般发了狠地用力,“我......不是我......”

 

马嘉祺抬手制止了他的自残行为,将其两只手一起缚至身后,又腾出一只手捏着丁程鑫的下巴不许他咬自己的舌头,却触碰到了温热的泪珠,那是一种让他心软的,致命的东西。

 

“你杀了我......好不好?”

 

丁程鑫无助地乞求他,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一个惜命的人才会说出这样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话,那模样像极了病娇美人,又仿佛浸入鲜血的白玫瑰,凄婉至极。

 

“我没有草菅人命的习惯。”

 

“我只想要一个解释。”

 

可显然,面前的人早已神志不甚清明,只能靠疼痛来维持眼下凌乱的对话。

 

“要了我......要么......杀了我......"

 

听起来咄咄逼人却又是下下之策,马嘉祺的怒火被激起到了一个更加覆水难收的程度,掐着手腕的大手霎时间扼住了丁程鑫的喉咙,快要让人窒息,破碎的人却没有丝毫反抗,仅一双眼睛便让他败下阵来。

 

几乎是放手的一瞬间,丁程鑫环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理智告诉他要推开,本能却不由自主地回应着毫无章法的拥吻。

 

那一夜极尽荒唐,他将潜藏的欲望和积压的怒火通通发泄在了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身上,任由丁程鑫如何哭喊求饶都毫无收敛的意思,他在黑暗中沉沦,沉沦于世俗以外的快感之中,抛却了礼义廉耻在一个男人身上索尽欢愉。

 

翌日清晨,面对着满身疮痍的人不知所措的神情,只淡淡吐出一句,“你真让我恶心。”

 

他不知道,也并不在乎丁程鑫听了这话是怎样的感受,只记得走时仿佛看到那人脸上怎么也抹不净的水渍。

 

马家少帅在小记者家逗留一夜的消息显然比简短的聊天更加沸沸扬扬,他解释不清,跪在祠堂时心里将所有的过错通通归咎在了丁程鑫一个人的身上,母亲不敢出门,怕听人背后指点自己的儿子心理有缺陷。昔日与父亲交好的达官显贵一时间也疏离了不少,显赫的家一夕之间变得狼藉遍地。

 

他再次找到了丁程鑫,不是只身去的。

 

小屋里依旧整洁,却没有什么生气,明明相同的装潢却因主人的境遇变得颓靡起来。

 

“你来了。”

 

丁程鑫依旧笑着,眼睛也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闪了光,又在看到他身后的一群人时黯了下去,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不少,应该过得很不好,低头时应是瞧见了他手上的伤痕,想抬手抚一抚,却在抬到一半时讪讪收了回去。

 

心里有股酸涩蔓延着,马嘉祺将手握了拳克制住本能的怜悯心,背过身去一言未发,只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的人按照指令办事。

 

他把丁程鑫送去了精神病院,这是父亲给他的唯一出路,偌大的家业不能毁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灾星手里。

 

消息占据了一周的头版头条,所有人都知道,他马嘉祺是遭人陷害。

 

父亲派去的人将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人真的折磨成了一个狼狈不堪的疯子,他没去看过,全心筹备着母亲安排的婚事,只在听闻底下送过饭的佣人议论,说那个人恐怕熬不过这个新年了,笔尖戳破了手指,滴在未完的请柬上,他没丢掉,鬼使神差地写下了丁程鑫的名字。

 

那夜的雨下得很大,雨滴落在窗边将窗外花盆里的泥土都砸出了一个个深坑,花朵变得残破凋零,只剩枯槁的茎毅然撑着,像不远处摔在泥里的那个人一般。

 

正是熟睡的时候,没有人在意这贸然而来的插曲,唯独马嘉祺一个人怎么也睡不着,才会捡到这个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逃出来的奄奄一息的人。

 

他知道丁程鑫原本就白得骇人,如今应是许久不见光,加上长时间的营养不良,青蓝色的血管都可以清晰窥见,仿佛看得见生命的流失。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裤脚,半干不干的血迹蹭在了昂贵的布料上,俯身只听得见一声沙哑的,弱弱的,“救我......”

 

那一瞬间,负罪感填满了整个心扉,丁程鑫可怜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他只是喜欢他,并没有伤天害理,可好像在那群人眼里,这样有违纲常的喜欢就是在伤天害理。

 

 

05.

 

被噩梦惊醒,丁程鑫定睛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经历了鬼打墙一样的毛骨悚然,比噩梦更可怕的往往是现实,就好比,他记得自己趁马嘉祺睡着从这间屋子里逃出去了,现在却又在这间屋子里醒过来。

 

男人的长腿踩进上好的地毯,手上端着丰盛的饭菜,不顾他的讶异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随后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看向他,还是那股专制独裁的模样。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

 

太过莫名其妙,没有人能接受自己被不熟悉的人限制人身自由,丁程鑫更是如此,他要走,却被床边的铁链绊住,重新跌坐在床上,循着链条看去,视线最终落在脚踝处,眼底的不解和震惊同时透露出内心的恐惧,他感觉自己被囚禁了。

 

马嘉祺对此依然若无其事地端起一旁的粥,舀起一勺在唇边吹了吹,又伸过来想要喂给他,”张嘴。“

 

回应的却是瓷碗砸在地面上的闷响,白粥将地毯染了一片不小的污渍。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你给你周全。”他想把丁程鑫藏起来,护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好好爱他,用迟来的爱弥补对他的亏欠。

 

“就是这样周全的吗?”

 

丁程鑫将腿抬高,把铁链晃得叮当响,满脸的不可置信。

 

原来没爱上马嘉祺的丁程鑫,本是个脾气暴躁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啊……有生气极了。

 

“如果你不想着逃跑,我可以帮你解开。”

 

将皙白的脚腕握进手里,马嘉祺细细把玩着那个坚硬的闭环,好像这里不是第一次戴上这种东西了。被父亲关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不止脚腕,手腕和颈间都有大小不一的铁链禁锢着,生怕他逃出来再损害马家的清誉。

 

至于受过什么样非人的折磨,丁程鑫即便逃出来后也只字未跟他提起,被他藏在小小的阁楼里,整日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有时他会抬头看阁楼那扇窗子,这人还会冲他笑笑。

 

……

 

大婚前一日,丁程鑫曾托送饭的亲信带话给他,请他去见上一面,他去了,那人却又凑上来吻他,被他推开后,跌倒撞在了一旁的柜子上,留下了眉骨处那道疤。

 

没哭,甚至笑着,血在侧脸蜿蜒出一条极妖冶的线条,勾勒着眼前人优越的轮廓。

 

那天的丁程鑫跟他说,“我是有分寸的,不会在清醒的时候逾矩。”

 

“我是同性恋,也的确爱慕你。”

 

“可我从未想过要毁掉你。”

 

言外之意便是在向他透露自己是遭人陷害的可怜虫,可当丁程鑫说出下药的人是未婚妻时,他又推翻了好不容易累积的信任,认为这是眼前人争风吃醋的把戏。

 

丁程鑫求他送自己离开,他也同样选择了拒绝,以担心他兴风作浪为由,内心却仿佛在害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

 

他的秘密被发现了,从公馆回来时正看到丁程鑫跟妻子仿佛起了争执,推搡间妻子从楼梯上滚落下来,鲜血流了一地,刺伤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丁程鑫的眼底却异常平静,仿佛事情与他毫不相干,又仿佛认命。

 

管家丫环忙作一团,家里的老妈子火急火燎地说要通知老爷太太,少夫人的孩子没了。

 

他垂眸看了眼面色惨白的妻子,眉头皱了又皱,自下而上地看着楼梯上的人,那人便从他的视线中缓缓走了下来。

 

“这次又要把我关去哪里?”

 

是一种懒得辩解的慵懒态度,却莫名的让人恼火。

 

事态发酵极快,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妻子的母家必然要上门讨说法,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丁程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把他们的掌上明珠推下了楼梯。

 

所谓的岳丈趾高气扬地居于上位,颐指气使地指责父亲让自己下嫁的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马嘉祺心里窝火却迫于压力,最终将情绪通通发泄在了丁程鑫的身上。

 

他亲自将人押回了精神病院,狭小漆黑的房间里依旧没有人打扫过,地面和墙上残留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丁程鑫就那样盘着腿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淡淡地开口,“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他迟疑半晌,抬手示意手下人出去。

 

铁门传来关上的声音,面壁的人也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在这格格不入的环境里那个背影孤寂又显得淡然。

 

“我知道你不信我。”

 

“事到如今,你信与不信,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我不过是你们争权夺利间的牺牲品罢了。”

 

“是我活该,满大街那么多人偏要去拍你。”

 

“因为你好看……”说到这里依然不自主地笑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好的事情,“后来被关在这里,我也想过为什么喜欢你,最终还是只能想起,马嘉祺少帅,是这上京城绝绝好看的人儿啊。”

 

“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若是折在你手里,倒也不算是浪费了。”

 

“最后一次见了吧?”

 

“我这么狼狈……还是不要见了吧。”

 

说完抬手举过头顶挥了挥,头依旧没有回,想来是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弯腰还未踏入车门,便听说有个房间走水,火势凶猛得很,他慌了神,赶回去时烟雾早已浓的睁不开眼,可朦胧之间他还是看到,那个人枕着胳膊躺在火海中闭上了眼睛,嘴角依然扬着。

 

或许刚才的挽留,本是想拉他一起死的吧?

 

这个心软的家伙。

 

 

06.

 

漫长的对峙带给丁程鑫唯一的感受就是:马嘉祺真的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他可以不说话,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陪你熬着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

 

“马先生,我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最终还是丁程鑫败下阵来,如今寄人篱下,犟下去总归没有太大的意义,他想试着协商一下,“您说的周全我不知道指的是哪方面,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幸,起码在遇到您之前是这样的。”

 

最后一句话戳中了马嘉祺的心,在遇到他之前,丁程鑫不过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记者罢了,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过着自己满意的生活,可偏偏重来一次,还是遇见了他,在那个巷子里,再一次闯进了他怀里。

 

“马先生?”

 

丁程鑫皱了皱鼻子,这人总喜欢无缘无故地发呆,有时说着说着话便不晓得心思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遇见我就是你的不幸吧。”

 

“您还真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无意透露的心声被耳尖的人听了去,噘着嘴肯定了他的意见。只是如果没记错的话,丁程鑫被绑架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的好。

 

他好像不是一个很会表达感情的人,但他想要护一个人周全,必然会小心翼翼,在丁程鑫这一条上,他好像再也经不起行差踏错了。

 

“你留下来,我给你薪水,报社的两倍,日结。”

 

闻言,丁程鑫的一双眼睛眨个不停,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叮当响,仔细算着待多久比较划算,半晌眼里透出精光和笑意。

 

“成交哦马先生~”

 

“不可以出尔反尔哦~”

 

说着伸出手想要握手示好,接到的却是一杯温热的牛奶,“喝完。”

 

依然没什么温度的语气,好在手没有落空,也算不上太尴尬。

 

准备的饭菜其实很丰盛,若不是脚上那根链子影响了心情,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要出来作祟了,现下解开了,自然要好好慰问慰问自己的肚子。

 

马嘉祺看起来很悠闲,抱着手臂坐在一旁盯着他吃,盘子里的荤菜很快便见了底,素菜却像看不见似的被推到一边。

 

“不许浪费粮食。”

 

纸巾擦了擦手,正准备鸣金收兵,便听到坐在对面的人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丁程鑫脑袋转了转,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地毯上。

 

“难道这碗粥还需要舔干净吗?”

 

“……”

 

一时语塞,马嘉祺用手指敲了敲素菜盘子的边缘,“挑食不是好习惯。”

 

“可是我饱了。”

 

说完脚底抹油就要溜,被人打横抱起来就扔到了床上,脚趾被瓷碗碎片蹭了一下,渗出点小血珠,好在没再往前,否则定是要扎进去了。

 

“谢谢。”

 

这个人看起来冷,却又事事周到,心细如发,每一个小动作都能暖进他的心里。将他放在床上后,马嘉祺便出了门,没过多久带进来一位佣人,仔细清理了地毯,又拿了药箱,亲手给他上了药。

 

原本马嘉祺是要用纱布给他包起来的,被丁程鑫捂着脸拒绝了,这样小的伤口这样大动干戈,难免让人笑话。

 

打扫的小丫头只是抿着嘴偷笑,想来也是没见过这样的“世面”。

 

丁程鑫吃过饭便睡下了,想来是这两天折腾得有些累了,马嘉祺看着床上没心没肺的人却怎么也放不下心,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扶额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将上次发生过的事情重新盘算了一遍,他要在伤害丁程鑫的人出手之前先行扫清所有的障碍。

 

......

 

当年周家做了好大的局,埋下了这颗本人都不知情的雷。

 

周培山与父亲分庭抗礼,表面交好,私下却蓄力想扳倒马家,又或者说将马家势力收入囊中,因此慢慢着手吞并一些小势力,渐渐压过马家一头,提出联姻后又借报社的手抓住丁程鑫这一噱头造谣他喜欢男人,给他挂上背信弃义和同性恋两大罪行,想从内部击垮马家,导致最后父亲只能靠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来守住世家尊严。

 

将丁程鑫送去精神病院后本是托人好生照料,却被周培山设计调包,换走了与父亲手下人素未谋面的丁程鑫,将人折磨得不成样子,盘算以马家草菅人命动摇军民之心,棋差一着,被丁程鑫逃了出来。

 

至于未婚妻,从她摔下楼的那一刻,全部的信任便顷刻崩塌了。

 

他没碰过那个女人,新婚之夜也不过是给人下了迷药制造了同房的假象,孩子不是他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脑子里全是丁程鑫满脸泪痕的模样,楚楚可怜又明媚动人。

 

若是这人没有自己想不开,他一定会还他公道的。只是他想的太简单,未经他人苦,怎么能要求旁人坚强呢?

 

丁程鑫死后他便成了身边人眼中的疯子,千方百计地去查事情的根源在哪,真相浮出水面后又用世人唏嘘的手段将周家变成了一副空壳,他想将丁程鑫吃过的苦都一点点在那个糟老头子身上讨回来,甚至于变本加厉。

 

周培山给丁程鑫下药,他便给其女儿下了药丢去了周家军营里,大小姐不堪受辱发了疯,他便将那一家三口都送进了精神病院,就关在那间被大火燃尽的屋子里,让他们好好忏悔,每日让当初对丁程鑫施暴的人将同样的刑罚用在这些人的身上。

 

那老头强弩之末的时候说,你果然喜欢那个细皮嫩肉的小记者。说完脸上堆起恶心的沟壑,后半句话他只听了一半,便掏枪结束了那个魔鬼早该结束的生命。至于那些碰过丁程鑫的人,一个都没留下。

 

一个人,一辈子,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却留下了满腹的愧疚,对那个他以为再也回不来的人。

 

烟蒂点燃了床边的帘子,火势不大,他抬手将满满的一壶酒浇在了上头,学着丁程鑫最后的样子闭上了眼睛,模糊的脸渐渐清晰,他又在巷子里遇到了那个莽撞鬼,冒冒失失地撞乱了他的心。

 

 

07.

 

宅子很大,厨师的手艺也好,这两点丁程鑫是极满意的,唯一别扭的便是睡在马嘉祺的卧室里,还要跟那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如果不给抱还冷着脸说要扣他的工资。

 

为了钱他是可以忍的。

 

可马嘉祺似乎经常做噩梦,有时半夜里还会突然喊他的名字,他没办法,便迷迷糊糊地拍拍那人的背,哄着说,我在。

 

马嘉祺很少回家晚过饭点,今儿是头一遭,丁程鑫坐在床上在等与不等之间犹豫了许久,终究没忍住,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半夜环过来的身子带着淡淡的酒气,像第一天见面时那样,马嘉祺凑过来吻他的耳朵和侧颈,灼烧感却远胜于上次。

 

“阿程……”

 

如此缱绻的称呼是从两天前才开始叫的,丁程鑫没反应过来,自然也没拒绝,由着他时不时喊两声,当下却激起了一阵颤栗。

 

“你去喝酒了?”

 

他试着转身推开身后的人,不曾想被人扼住手腕一股脑压在了身下。黑暗中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些许朦胧的醉意,马嘉祺没有回答他的废话,反而俯下身来吻他。

 

舌尖将牙床扫得发痒,克制不住地泄了力,被人轻轻一探便失了守,霸道的吻称得上予取予夺,将他的呼吸搅得混乱,身体软成一团。

 

“我去杀人了。”

 

还未从莫名的吻中回过神来便听到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丁程鑫眼睛睁得大大的,一时间接不上话,只紧张地攥住了头顶的床单。

 

马嘉祺则被这双眼睛盯得浑身燥热,低头吻了吻,果真小人儿就闭上了眼睛。

 

我们的仇人死了,他解释道。

 

周培山死了的消息一夕之间传遍了大街小巷,一位声名显赫的大军阀暴毙在风月场所显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当那些草菅人命的勾当和抽大烟、嫖娼这些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一起浮现出来,到了便是落了个声名狼藉的下场。

 

各大报社争相挖掘的内幕通通被丁程鑫截了胡,有人问他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他却只是摇摇头说了声“秘密”,心里对马嘉祺的感激之情却满的要溢出来了。原本还以为那人是个冷面无情的阎王爷,没想到竟做了惩恶扬善的大好事。

 

住所被马嘉祺换了锁,生怕放了他出来便不回那小洋楼去了,还日日派人着便服跟在他后面,嘴上说着是怕他有什么闪失,丁程鑫却觉得是一种监视。

 

他气冲冲地去公馆找人讨个说法,却又被扛回了所谓的家。

 

虽说除掉了心头大患,可这世上恶意那么多,难保丁程鑫这样头脑简单的小傻瓜不会上了别人的当,再出点什么意外,马嘉祺觉得自己应该是承受不来了。

 

吃饭时,一旁的丫环小声议论着两人的关系,听得丁程鑫嘴里的肉都始终咽不下去,最终咳了咳,看向若无其事地咀嚼美食的马嘉祺,示意他跟大家解释清楚,那人却像看不见也听不见似的无动于衷。

 

直到丁程鑫羞红了脸在桌子底下伸腿给了他一脚,他才开口道:“去一边聊,不要影响丁先生吃饭的心情。”

 

待两人走远,丁程鑫才气急败坏地放下了筷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慢条斯理吃饭的人。

 

“你不澄清吗?”

 

“我没有说谎话的习惯。”马嘉祺说到这里放下了碗筷,看他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深沉,“我对你存了旁的心思,你不会看不出来。”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知吻过多少遍,哪里容得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止一次,我想跟你有实质性的进展。”

 

“我克制住了。”

 

“我在等你的许可,丁先生。”

 

只要丁程鑫点头,他可以想尽办法去堵天下人的嘴。

 

今晚他其实是带着醋意的。

 

手底下的人总带回丁程鑫跟身边人走得近的消息,他听了便恼火,又后悔自己放人出去工作。出入社交场合、与人交谈甚欢、帮图谋不轨的人拍照……一系列的举动都让他心里不爽又找不到发泄口,甚至觉得自己罪有应得。

 

反应不及,丁程鑫扯过他的领子吻他,什么铺垫通通没有,偌大的餐厅里也渐渐只剩下了两人交织的喘息声。

 

“你好像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温柔,霸道,有权有势,又长得好看的那种。

 

“我只知道,你喜欢我。”别的都不想知道。

 

那夜的火依旧生生不息,在看不见的地方熊熊燃烧着,炽热的感觉令人着迷,更为之着迷的,是汗水沾湿刘海的丁程鑫。

 

事后,马嘉祺送了枕边人一台全新的相机,只瞧一眼便知道价格不菲的那种。丁程鑫端详了一番,问他送这个做什么。

 

“这台相机,只能拍我。”

 

丁程鑫闻言笑开了,把相机仔仔细细地放在一边,伏进人怀里,手指不老实的在人喉结上打着转。

 

“不是不喜欢拍照?”

 

马嘉祺将作乱的手指握住放在唇边吻了吻,认认真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只给你拍。”

 

“拍别人我会生气。”

 

说完这话,便瞧见怀里的人坐起来,端着相机摆弄了片刻,对着他一通拍,好好过了一把瘾。

 

第二日,其中的照片便上了报社花边新闻的头版头条,马嘉祺也不拦着,任他“胡作非为”,只在事态控制不住时对外宣称了已有爱人的消息。

 

父亲那边自然是不同意的,奈何手里没了实权,也只能跟这固执的儿子有商有量着来。周家没了,马家在城里一家独大,平民百姓更是只将此事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没有谁当真敢冷嘲热讽几句。

 

报社里的人总惦记着丁程鑫的宝贝相机,却一次也碰不得。旁人说他小气,他便只回应说:“相机里全是我那不讲理的爱人。”

 

世人皆道他的爱人冰冰冷冷,只有丁程鑫一个人知道,就算陷入永夜,他的嘉祺也是这世间的最后一缕阳光。


                  


彩蛋:霸道总裁和小作精(宠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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